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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417章 希望之火

    徐暖和张啸结伴而行了。

    这是最不可能发生却又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,因着各样的原因,两个人这会是同病相怜,在只有一个方向的秘密通道里行走着。

    秘密通道有些阴冷,大部分地方都显得很粗劣,无人计较。通道之中点起了很多电灯,徐暖和张啸也无暇去判断这个电源是从何而来。他们有听到水声,滴滴答答的,从远方穿过来。

    徐暖是身无一物,没有背包、没有武器,秦耀杰留下的本子已经成为了碎片,而她也不再留念。

    张啸有个背包,还有几把短刀,看上去情况比徐暖好很多。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和徐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这也是徐暖为何可以忍着饥寒疼痛继续往前走,而张啸显得有些恍惚的原因。

    徐暖沉默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背影,又看了看自己越发沉重的腿,表情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,继续跟上去。

    道路只有一条,他们只能同行,如果不是为情形所迫,徐暖肯定是解决掉张啸。她对那些事情都看得很分明,张啸杀了秦耀杰是事实,张啸和他名义上的哥哥狼狈为奸,是他的仇人,是该被诛杀的。

    而为了不再次两败俱伤失去回到顾泽身边的能力,徐暖暂时压下了这样的仇恨,任由其在心海上翻滚着叫嚣着,几欲冲破胸腔。

    徐暖的视线很灼热,却没有引起张啸的注意。尽管在这个时候张啸表现出了精神恍惚的样子,可是根据刚刚张啸在疯癫之刻及时收手的表现来看,这个人狡猾至极,不得不防。

    通道里的阴冷都往徐暖的左腿上钻,那种如同蛇缠绕缩紧又注射毒液的疼痛让徐暖的脸色没有好过,走出一段距离后,徐暖就终究是抵抗不住,不得已的停下脚步,弯下腰缓解这样的痛苦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,在睡着前发生的事情也变得很模糊,成为隔着雾气的剪影,在眼前飘来飘去。想伸手抓住,剪影又被不知名的力量带走。

    梦里的各样光怪陆离会让徐暖继续心痛,却是没能再让她失控。她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,冯丰研制出的解药是真的有用的,且没有发现其他的副作用。

    再一想到冯丰是双面暗探这件事,徐暖倒是欢喜起顾泽看人的眼光了。无论是迟啸鸣还是冯丰,在这条充满凶险的路上,可以成为顾泽强有力的臂膀,而许航,是从未离开的后盾。

    她为顾泽感到庆幸,这让她即便是沉浸在梦里,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。这是经常被噩梦缠身的她很难展现出来的状态,却是在许多事情水落石出时最自然的状态。

    徐暖甚至有些舍不得梦中的场景,每一帧都是那般的珍贵,让她想将其捧在手心好好呵护。

    她抬起了手,又无力的垂下去,在刹那间,所有的剪影都成为了碎片随风散去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强烈的心悸影响着大脑,徐暖猛然睁开了眼睛,对上的却是一双饱含探究的眼眸。

    是张啸。

    徐暖难以掩饰脸上的惊愕,其间还掺杂着梦中场景带来的后怕遗憾。

    张啸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三米远外,双眸紧紧的锁着她,眼底闪过的思绪是徐暖一时半会难以看清的。

    她这才记起了自己在睡着前发生了什么,当时她难以忍受疼痛,又长时间没进食,算是头昏眼花。

    头昏眼花之时,她看到的是张啸远去的背影,那时她还在思虑自己需要多长时间赶上去,如何才不能够错失良机。哪知再次醒来的时候,自己看到的是折返的张啸。

    这个人一定是在算计着什么,自己一定要小心应对。

    徐暖在心里这样提醒着自己,便一只手撑着泥土有些脱落的墙壁站起来,身形在摇摇晃晃没有站稳的时候,张啸就扔过来一个东西,直直的砸向了徐暖。

    徐暖反射性的伸手去接,结果如同梦中一样,双手无力,与张啸扔过来的东西失之交臂。

    那个东西在满是泥土的地面滚了几圈才停下来,徐暖也就看清楚那是什么。

    一个外包装沾上了泥土的面包。

    她愣住了,倒是没有弯腰去捡。

    张啸不耐烦带着几丝与通道一样阴冷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了。

    “直说吧,这个秘密通道的尽头到底是哪里?我要如何走出去?”

    张啸的话语很直接的划清了界限,这是这个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放下的傲气,尽管在此刻看来有几分可笑。

    徐暖终于从梦带来的惆怅中清醒过来,抬眸看着张啸,勾唇一笑,是与张啸曾经的笑容如出一辙的凉薄,那丝丝淡漠的气息让张啸预见到了不好的未来。

    “出口。”

    徐暖伸出了一根手指摆了摆,笑容未变,让人心里生寒,她偏暖的声线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显得有几分缥缈,似乎随时都会离去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简洁的话语给了张啸最为沉痛的一击,谁都知道秘密通道只有一个方向,在可以通往外界的时候也通过了生机。而如今,事实告诉张啸,那是一个通向不知名未来的方向,让人如何甘心?

    “你!”

    张啸面上的怒意显而易见,却又因着一些想法而微微压抑了下,他不耐烦的转过头,找了一处墙壁靠着,面色有几分对这环境的嫌弃,顺便也嫌弃的看了看徐暖。

    “赶紧收拾下,马上就要走了!”

    徐暖没有应和,只是再次坐在了地上,双手抱在膝前,什么都没说,也没去捡那个面包。

    张啸的嘴唇动了动,目光深沉,最后是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秘密通道里是没有白天黑夜的,所谓的设施也就是数不清的照明灯,那些光线都有些冰冷,和人的心情一样。

    徐暖十分无力的跟在张啸的身后,她在坚持着,以坚韧的意志表达着自己回到顾泽身边的决心。

    张啸却是有些不耐烦,他时不时的就会扔一些徐暖根本就不会吃的食物给徐暖,跟着就会三分嫌弃气氛试探的和徐暖交流。

    “你清楚秘密通道的所有细节,那么这其中的漏洞你也是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秘密通道如果是完美的,那就真的只有一个方向,如果是有漏洞的,就是两个人的生机。

    在这期间,张啸甚至动手挖了挖通道的顶部,收效为零,他才不得已的将希望寄托在徐暖的身上。然而,徐暖都是一副不动摇的样子,没有绝望,却不肯说通道另一个层面的秘密。

    以生命威胁是没有办法逼迫徐暖的,这一点张啸早就领教过。而其他更为恶心的威胁方式落在徐暖这个一根筋的女人身上,换来也许就是徐暖的主动死亡。看上去这两种方式是相互矛盾的,却是徐暖在生命和清白之间的坚持。

    张啸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,他早就褪下了那个阴冷算计的外壳,一心想要回到游戏之中,再与那个人一较高下。

    平心而论,他们俩的人手是差不多的,各有各的利益来源,这是那位父亲难得给予的公平,他若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,就太对不起自己了。

    思绪一转,再落定时,张啸想到了一个女人,一个曾经是是自己的女人,却还活着的女人。

    呵,张啸十分愉悦的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“冯丰是你们的人吧?”

    这一次依旧是张啸先开口,他看向了为了保存体力而尽可能的不说话的徐暖,狭长的眼眸之中,流转着寒光,足以将人冰冻。

    “不过算来算去,他也没有帮到你们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

    徐暖笑了笑,这会就不吝啬自己的体力了。

    “至少他帮助我们将你引到了那里,不是吗?”

    时至今日,徐暖是可以很坦然的承认之前秘密通道前的相遇是一场设计了。这一点张啸已然察觉,不然他也不会落得如今需要依靠徐暖的地步。

    张啸照例是沉下脸,眼眸之中各种情绪翻滚来去,最后一一沉淀,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暖。

    “可是,你的身边也有人在帮我,不然,我怎么会这么清楚你的行动呢?”

    这是一道惊天霹雳,出于本能,徐暖在刹那间将自己身边除了顾泽之外的人都想了一遍,并未可以去留意谁。随即,她阻止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,无论这件事真实与否,她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中了张啸的奸计。

    “看来那人是没有帮到位,不然这会你就不会在这了?”

    徐暖永远都可以抓住张啸的痛脚不放手。

    时别多日,两个人再次独处,上下风已悄然变幻,两个人也因着各样的经历,性情大不相同。比之于一直在得到在收获成功的人而言,徐暖这个不断的失去从未成功的人,才是最有资格孤注一掷的。

    张啸的眼神阴鸷,唇边也溢出了危险的气息,这个不断试探徐暖的人终于是到达的极限,喜欢威胁他人的他是不喜欢被威胁的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说出离开这里的方法,我现在就杀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。”

    徐暖笑了两声。

    “我也早就说过了,就算你杀了我,我也不会知道离开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句大实话,与徐暖眼底未熄灭的希望之火相违背,也是一直让张啸怀疑又否定的源头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未察觉,在他们几百米处,同样是秘密通道的一隅,出现了一个新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