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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48章 君生我生君老我老

    “呵。”

    顾泽轻笑了一声,视线在周围的景物之上游移了一会,颇为嘲讽的扬起了唇角。

    “这点把戏就想糊弄住我?”

    那双深褐色的星目染上了睥睨天下的威势,在锋芒都绽放出来后,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是凌厉让人没法接近的。像是在配合着顾泽寒意森森的目光,那些植物都被过路的风吹得直打颤。

    而当顾泽收回视线,再次落在苍老的徐暖的脸上时,目光则是转为如同花海般柔和,星星点点散布的都是爱意。

    上前一步,顾泽直接伸手捞住看似苍老的徐暖,毫不客气的俯身吻过去。

    设置这个机关的人还真是够无聊的,如果是为了符合爱情之林这个关卡的主题,那就太小瞧人了。

    加深了这个吻的顾泽心想,他看上来的从来都不是徐暖的脸。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,他的确会欣赏一个女人的容貌,但是止步于欣赏不会有其他的心思。如同他从自己好友那里得到的领悟,他为之着迷且深深爱上的,是住在名为徐暖这个女人心里的那个灵魂。当年活泼明媚的徐暖也好,现在坚强冷静的徐暖也好,最初爱慕的张扬笑容也好,在游戏里经常狼狈不堪也好,他爱的是那个灵魂,也就爱上了徐暖的所有。这样的爱意是无关容貌家世背景的,也是在剔除了世间其他一切因素,最后留下来的纯粹的爱意。这样的爱看上去很天真,但又切实存在的,也是他在几经浮沉之后最后的归处。

    而这场游戏越是残酷,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越发的纯粹,纯粹成最为透明又最为耀眼的水晶,也就珍贵得让人舍不得放手了。

    进一步剥夺了徐暖的氧气后,顾泽清楚的看着徐暖的样子渐渐回归正常,最后就变成他最熟悉的那个徐暖。此刻的徐暖眼底带着丝丝水雾,眼神略微迷离,又因为呼吸不太顺畅而让脸上飞起了红色的云霞,这让顾泽越发的眷念又不想放手,在看到徐暖眼底的惊慌和迷茫时,他还是微微松开了手,帮徐暖顺了顺背,让她呼吸得痛快些。

    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过,所以在历经一系列的事情才得到时,他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心意。而能够说出口的心意是最为简单的,埋藏在内心的心意是不会言明的。他真正所想的,没有说出口的爱意,是只会融于生活之中,成为涓涓细流去滋润徐暖的心田。他想要让那干涸近乎绝望的心田恢复生机,他想要光明正大的住进去,然后再也不出来。为此,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“泽?”

    徐暖大口的呼吸了一会后,才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顾泽,发现眼前的这人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的顾泽后,突然就红了眼眶的扑过来,抱住顾泽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真的是你吗,泽?”

    “你还在这里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我的幻觉吧?”

    徐暖总是在得到而又失去,那样的痛彻心扉成为心魔日日夜夜都折磨着她,以致于让她在这类事情之上变得非常的敏感,也总在担惊受怕。只是她未曾说出口,甚至于都不敢明面上表现出对顾泽的依恋。并非不爱,也并非不相信对方,而是害怕自己将顾泽抱得越紧,就是越是把他往死亡的边缘推。她真正的担心,从未言明,而顾泽也从未在她面前提及此事,她不敢去弄清顾泽在这方面的想法,而她明白顾泽的体贴,所以没有提及。

    她一直在心里说服着自己,顾泽是在自己身边的,内心又是及其害怕着顾泽的离去,两者交织的心情就是让她精神一直不太好的原因之一。而就在刚刚的那次事件之中,她以为顾泽离开了,又或者说,她以为顾泽的下场会是那样,巨大的不安就在此刻爆发了,失去顾泽的噩梦席卷而来,瞬间就把她脆弱的心脏击溃,难以拼接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好害怕!”

    徐暖紧紧的抱住顾泽,不让顾泽看到她的表情,言语之间却又透露出巨大的不安,声音是细碎的,如同清晨枝叶间的露珠,小小的声响都会让它从叶间滑落,再坠入大地,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“泽,你不会离开的,对吧?”

    徐暖扯着顾泽的衣服,又抬起头看着顾泽,眼眶红红的,但是没有泪水落下来,那双眼眸里盛着的是他的身影以及那巨大的恐慌。徐暖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,凭借着本能去依偎着顾泽,像是依偎着全世界。

    “我绝对不会离开的。”

    顾泽十分郑重的回答,又重新将徐暖抱紧,单手拍着徐暖的背,安抚着她的情绪。

    凭借着徐暖的几句没有头尾的话,顾泽就知道徐暖看到的景象绝对不会是他变老这么简单的。不过他也差不多能够猜到一些,按着设计这一关关卡人的想法,男人似乎都是爱慕着女人的容颜,所以以女人年老色衰来打击男人。而女人似乎都是没有安全感的,所以用男人的离去来打击女人。如此看来,所谓设计关卡的天才,不过也是俗人一个。世间之人何其之多,爱情的模样也是千千万而以致于没有办法确切的去分门别类。单纯的用这样的招数来离间一对情侣,只能证明那位设计这个关卡的人的想法太过天真了。

    但是,顾泽的眸色又暗了几分,眼底却是寒光乍现,只是视线一落到徐暖的身上,就带了几分怜惜。

    在他的认知里,徐暖绝对不会是这么脆弱的,尽管被依靠是很好也是他想要的,但是这个游戏里有太多用心险恶之人,在这个他不擅长的领域之中,他做了再多的万全之策也会有漏网之鱼。而到了那个时候,徐暖就必须依靠她自己了。他想要时时刻刻的保护着徐暖,但是不希望徐暖因此而没有能力去面对困难。而他也知道,徐暖绝对不会是一个甘心一直被保护的人。他们俩在之前就互相表明过,要一起成长,一起有能力可以担负起对方的生命,生命太过沉重,而对他们的能力变得十分的苛刻。

    他又是知道徐暖为何会变成这样精神总是不太对,情绪多样化的原因。原本是打算细水长流一步步的来进行那些计划,但是目前按着徐暖的状态来看,有些事情已经拖不得了。就算是需要再多付出些代价,他也希望徐暖可以少受一点折磨,这个爱情之林,就该某一件事情的终结地了。

    靠在顾泽跟前的徐暖没有看到的是,顾泽在那瞬间坚定起来的眼神,以及那抹如同淬了毒的寒光。

    等到徐暖把情绪平复后,才有心思询问顾泽这是怎么一回事,上一秒的血人,下一秒的顾泽,这样的变化太大,的确不像是幻觉。

    在询问的时候,徐暖的眼神有些闪躲,不敢直视着顾泽。没有和顾泽在一起时,她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去处理所有的事情,有时候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顽强程度。最初在游戏里就算是接受了好几个人的帮助,她也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绝对不轻易暴露自己的脆弱。这一点在和顾泽在一起后,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的。只是不知从何时起,她就变得容易情绪化,视线之内没有顾泽的话,就会变得不安,在面对某一件事情时,她也逐渐不能冷静的去思考,而是在想,如果是顾泽在身边的话,他会怎样去处理这件事呢?

    就如同刚刚一样,徐暖都意外自己是那般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和不安,明明该放在心间的想法被她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。这样的变化让她有些不适应,也有些别扭,以致于她没有直视着顾泽。然而,她又明白,就算自己去看顾泽,都可以想象到顾泽这会是怎么样的表情。这也算是独属于顾泽的体贴,就像是他们在这个游戏里初遇那样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把投影技术和其他技术结合在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顾泽唇角微微带笑的看着徐暖的小动作,也如徐暖所想的那般体贴将此事掀而不提,又伸手指了指周围的那些花花树树。

    “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懂,但应该不是幻觉,只是一种技术让你看到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,进而给你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。”

    顾泽用淡淡的又夹杂着些许柔意的腔调说着这话,末了,还是抬手让徐暖对上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所以小暖,你所看到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,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。”

    徐暖微微仰头,看着这一日最后的一丝阳光从顾泽的脸上掠过,留下淡淡的投影,却没有带走顾泽所有的深情。

    “我相信。”

    徐暖也是一字一顿,认真的作出回应。

    此刻暮色恰好,微风拂过,周围的花花草草也偃旗息鼓不敢再放肆,氛围也上升到恰好的高度,一片温馨景象之下时,顾泽也就动了想要奖赏的心思,只是没等他付诸于行动,徐暖就大煞风景的发问。

    “所以,因为这种厉害的技术,你看到了什么才那样做?”

    当时的徐暖处于惊恐之中,想要拔腿而走,却被走过的是顾泽又不是顾泽的人抱住深吻,等到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,才发现顾泽变回来了,就在她身边。之前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,这会就是开始算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