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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90章 互不相欠

    没有人来打扰徐暖和顾泽。

    其他几人就算是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,这个时候也只有顾泽可以压制住近乎疯狂的徐暖。

    他们曾经见过失控的徐暖,但那个时候徐暖理智尚存,手上没有沾满鲜血,而且很容易就被说服。如今时过境迁,徐暖再也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徐暖,而他们也不是徐暖最初遇到时可笑天真的模样。

    这是一场让双方都惆怅的改变,而他们别无选择,只能接受。

    其他几人退得很远,算是做短暂休息,留下顾泽桎梏住一直在闹腾挣扎的徐暖。虽说是一个在疯狂挣扎一个在安抚,可是远远看过去,这两个人的背影是纠缠在一起的。说着恨的那个人和说着抱歉的那个人以为这也的纠缠是无法分开的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顾泽不断的重复着这几个字,对不起的事情有很多,但是这个时候的徐暖根本就不想听这些话,明知道迟铭已经走得很远了,会在今后的某一个日子里跳出来讨要她允诺过的答案,她还是想要挣开顾泽的拥抱。

    桎梏是拥抱。

    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等式,徐暖与其说是想要去追上迟铭,来一场注定失败的抗衡,还不说是想要逃离身后那人的温度。人的体温明明是让人感到舒适的适当温度,可她的后背一片滚烫,那些伤口因为这样的滚烫而裂开,开始流血,带走她的生命源,让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。

    徐暖早就筋疲力尽了,她挣脱不开,可是她依旧想要逃离。如果她再次沉沦在与顾泽的感情之中,定是万劫不复。她当初以为自己很潇洒的在心里承认了对顾泽的感情,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,横亘在她与顾泽之间的,何止是过往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,还有他们对人生的态度,对游戏的态度,以及未来的道路。

    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和顾泽走上不同的道路,又何必贪恋现在短暂的时光让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呢?

    得到后又失去,不如从未得到过。

    “顾泽,放开我吧。”

    徐暖把手放在顾泽的手上,一小一大,一个伤痕累累,一个骨骼分明。

    “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,我知道那是一个误会,我已经知道了真相,被欺骗的人是你。”

    徐暖借着顾泽一瞬间的怔忪,掰开了顾泽的手,正打算起身的时候,又被顾泽拽回去,紧紧的抱住。

    她的血肉和骨头都因为这样的力气而感到疼痛,而身后的那人丝毫没有减轻力气的打算,发而越箍越紧,像是打算把她紧紧的绑在身边一样。

    “小暖,我无话可说。”

    就在徐暖麻木的任由顾泽抱着的时候,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,这话,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放弃了?认命了?

    徐暖突然觉得顾泽的手不是在抱着自己,而是在捏着自己的心脏,翻搅的疼痛让她的眼前模糊一片,什么也看不清了。

    “我发现我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,什么要以性命护你周全,什么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支持你,还幻想着我们会离开这个游戏拥有一个全新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是吗?这人还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承诺,那就意味着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实现这样的承诺了,徐暖朝着远方的天空笑了笑,这个有自知之明的男人意识到这一点后,也是该放弃了。

    他的未来本来就不会有她,他们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纠缠,他们有着各自的目标,就该是两条不小心交于一点的直线,在这一次相交后,之后就是越走越远离,没有碰面的一天。

    徐暖已经忘记了什么事呼吸,她也感受不到顾泽的力道。

    “我以后不会做任何承诺。”

    顾泽的声音和她在梦里听到过的一样,只是她这会没有办法辨别出顾泽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。

    自己被放弃了,她只意识到了这一点,她突然就不想再听下去,直接伸手掰开顾泽的手,发现顾泽不松手的时候,就伸出拔出了他腰间的短刀,直接划向顾泽的手。

    一道血痕,徐暖因为那样的赤色让感到晕眩,可是顾泽依旧不放手。

    “再不放手的话,我不能保证下一刀会出现在哪里。”

    徐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里的悲痛,说着要下手的她,视线还是紧紧的锁住那道血痕。

    “如果这样你能够解气的话,随便你砍。”

    顾泽突然把脑袋凑到她的肩膀上,一如在很久之前那个有着绚烂彩霞的傍晚,握着她拿着刀的手,捅向他自己的时。

    甘之如饴。

    徐暖仿佛又听到那句话,那个时候她就动心了,不,是在更早之前她就动心了。她都忘记了,自己还欠着这个人很多刀,那么既然如此,就还给他,两不相欠,

    “我还欠你九刀对吧?”

    徐暖突然就轻笑出声,将刀对着自己,直接捅下去一刀,腹部传来的痛感又让她的晕眩感消失了。在她背后的顾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,直到她念叨着‘这样还剩下八刀’的时候,才紧张着握住了她的手,要抢夺掉那把刀。

    徐暖不肯放手,她露出一个自以为是挑衅的笑容,却让顾泽露出更为悲伤的神色,两人救着一把刀争夺起来,最后两人又扭打在一起。大多时候是徐暖口手脚并用,想要顾泽远离她,而顾泽是一边护着徐暖不让她误伤,一边任由着徐暖攻击他。

    远处几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,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,谢怀突然神色紧张起来,有些惊慌的看向许航。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?”

    许航几人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走了。

    而这边徐暖和顾泽的争夺还在继续,徐暖根本就没有力气,刚刚又狠狠的捅了自己一刀,才一小会就因为无力松开了拿着刀的手,瞬间就被顾泽翻身过来压制了。

    徐暖不甘心的瞪着顾泽,大口喘着气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阻止我?还给你的话,我们就各不相欠了。”

    顾泽第一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,眼眸里都是悲凉,直勾勾的看着徐暖。

    “不要说这样的话,小暖,事情还没有到达那一步。”

    徐暖冷笑,又因为牵动到伤口而皱眉,发现顾泽伸手想要查看自己的伤口时又打掉他的手,以十分冷漠的语气说。

    “我们又没有开始过,当然不会到达那一步,这会明明白白的划分界限,刚刚好,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,不要互相打扰。”

    “小暖。”

    顾泽的双眼里只有这个失而复得女人,即便这个女人在叫囔着就此分开,他的眼里也只有这个女人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放你走的,永远都不会。”

    顾泽将徐暖拉起来,又不由分说的抱住她,还把刀子塞在她的手里。

    “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,否则我永远都不会松开。是你要住进我的心里的,那我就绝对不要让你出去,你是逃不掉的。”

    “蛮横的人!”

    徐暖又开始挣扎,这么真的就是挣扎了几秒就只能趴在顾泽的肩膀上,什么事都不能做,刀子在她的手上,可是她下不去手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现在不杀我,你就永远都逃不掉。”

    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,可是她又怎么会杀了这个人呢?在逃出来的时候,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念头里,有那么一份是因为想要见到这个男人啊!

    “如果我想逃,没有人可以阻止我。”

    徐暖是有这个自信的,尽管于她而言,顾泽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个不定因素,可是她更加相信自己的能力,自信源于能力。

    “我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,可是小暖,”她似乎听到这个男人的轻笑声,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,“我也相信我的能力,我不会让你逃掉的。”

    呵!

    徐暖又一次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溃堤的眼泪,在泪眼婆娑的时候,她看到顾泽推开了自己,直视着自己,缓缓地说。

    “小暖,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“嫁给我吧!”

    这四天犹如四年,每一天的每分每秒都是万分煎熬,在熬过来之后,巨大的疲惫就席卷了她,让她陷入沉睡里。说是沉睡,她却能够在睡梦里模模糊糊的听到其他人的争吵声,有男有女。具体的争吵内容她听不清楚,但睡梦里的她并不为此感到困扰。她记得自己是在苔原之上,寒风呼啸,很冷,可是这会她觉得周身十分的温暖,似乎有一股热源在为自己源源不断的提供热量。

    很温暖,所以她睡得很安稳,不知时日。

    等到徐暖悠悠转醒的时候,已经是深夜,她是平躺着,可以看到夜空上汇成银河的星星,每一颗都很耀眼,银色的带子装点着这片天空。

    进入这一关之后,她还是第一次有时间好好的欣赏这儿的夜空,夜空美好得都快让她忘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发生的事情?

    徐暖猛地坐起来,又因为是被人抱住又被拉扯了回去,她震惊的转过头,看到的是顾泽的睡脸,即便月光稀薄,她也能借着月光看到顾泽微微深陷的眼眶和眼眶下的阴影。

    这个人是真的没有休息好。

    徐暖有些心痛,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。她经历如同地狱般的四日,最后在与迟铭交锋的时候遇到了顾泽一行人。杀了董克用之后被邓茵茵无意识的暴露了自己知道迟铭身份的事情,迟铭离开了,而她想要与顾泽一刀两断。

    她记得当时自己是在与顾泽争执,砍了顾泽一刀,捅了自己一刀,最后是在顾泽告白加求婚的时候因为高烧而晕过去了。

    之后她就是一直在睡梦里,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夜晚,而且是和顾泽相拥而睡。

    自己绝对不是主动的那一方,徐暖有些愤然,微微敛目观察周身的情况时,发现是和顾泽在同一个睡袋里,而顾泽抱着自己睡得正香。其他几个也各自在自己的睡袋里睡着,她发现他们这会又到了苔原之上,身后是那片连绵不断的山峰,而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诡异的特种树蔓延到了远方。

    这片特种树带着他们翻越了一个山头,且没有尽头,徐暖有些迷茫,至今为止,他们在这一关停留的时间不长不短,没有任务,野兽的攻击也不多,和之前的几关一样简单。

    徐暖原本想要借着自己清醒的时候在细细想想,结果抱着自己的顾泽无意识的蹭着自己,她瞬间僵硬了。